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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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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蘇蓮在威盛王府臥底的第五個月。

天氣已然入秋,涼風習習,染黃了梧桐,京城裏的景致也變得有些蕭條,而滿是落葉的小徑,緩然行著一輛馬車。

馬車裏,坐的正是當今太子李昀碩,為微服出訪他也做過一番偽裝,而他身邊的老者便是鄭公公,駕車的車夫也是武功高強的大內高手。

然而,在馬車外走著的,除了一群英武剽焊的侍衛之外,還混著一名俏美的小女婢。她離眾人有一段距離,穿著鵝黃衫裙搭配同色披肩,頭綁雙丫髻,娉婷的身形與這秋日相映成趣。

不過認識她的人,在看到她如今的這副打扮後,必然會嚇一大跳,因為她赫然就是蘇蓮,半日前還是一副小太監打扮的蘇蓮。

前幾日蘇蓮隨淩庭卿早朝時入宮,趁著他不在,密報鄭公公她已然找到暗衛的接頭人,李昀碩知道後便安排了這次的微服出訪,他要親自拿下這暗衛首領。

因此,今日便由皇帝李敦業刻意將淩庭卿召入宮裏議事,說是有關出征前的準備要和他討論,還要求他不準帶人,蘇蓮因此留在了府裏。淩庭卿前腳一出,她後腳便跟著溜出府門,還找個客棧偷偷換了女裝,掩人耳目,才和李昀碩會合。

自然,蘇蓮也是前些日子親眼看著瑾妃被接出了冷宮,她才心一橫,親自冒險帶李昀碩來走這一遭。

不一會兒,馬車已入了柳絮裏,直直駿到了聆香樓門口。

在李昀碩的一個眼色之下,侍衛們便暗中包圍了聆香樓,保證一個人都跑不掉。

一群人下馬車進到了聆香樓內,那鴇母立刻迎了上來。當然第一眼她註意到的,是李昀碩這個氣派的年輕男子,但見到他身邊面熟的丫頭,令她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
「這位公子第一次來?」鴇母一如常態熱情地招呼著,「是用膳還是聽曲?要不要替公子介紹幾位紅牌姑娘?」

李昀碩昂著下巴擺足了架子,倒是他身邊的蘇蓮跳了出來,直言道︰「我家公子有事找莊大人。」

「莊大人?」鴇母仿佛有些吃驚。

「對,就是莊大人。」蘇蓮用力地點了點頭。「他今天有來吧,聽說他天天都來的。」

估計也只有這丫頭自己以為換了身衣服,就沒人認得出她來了。鴇母靈光一閃,像是想通了什麽,吃吃地一笑,居然沒有阻止,「找莊大人?沒問題。」

她話一說完,立刻就有人為他們帶路,在蘇蓮納悶著事情怎麽這麽容易的時候,眾人已上了樓。

她不知道,在她的身影離開了之後,門口立刻又進來了兩尊大熊。

「兩位傻哥,蘇姑娘去了天字二號房。」鴇母彎唇一笑。

大傻與二傻聞言,也悄聲跟上了樓。

「今天發生的事情應該會很有趣吧,竟不是找梁公子,而是找莊大人?」鴇母低喃了一番,轉身準備看戲去了。

而在蘇蓮等人進了天字二號房後,大傻與二傻也進了天字一號房,熟門熟路地走到一面墻邊,用力一按,墻面竟掀了起來,露出一個小洞。

由這個小洞,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隔壁天字二號房的情況,而因為位置隱密,對方絕對看不見他們。

大傻首先貼了上去,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。

「讓我看看、讓我看看,他們說了什麽?」二傻同樣好奇,急著想將大傻撥開自己看。

「別急,蘇蓮指控莊大人就是暗衛首領,莊大人正在否認……」大傻邊看邊低聲笑著。

「那莊大人狎妓狎到一半,突然看到太子,該不會嚇得褲子都濕了吧?」二傻也笑了起來,硬是擠了上去要分享一半的洞口。

「尿濕褲子倒是不至於,但磕頭求饒是肯定的。」一個優哉游哉的聲音,突然由兩人背後傳來。

大傻以為是二傻,二傻也以為是大傻,兩人面面相覷一番,才悚然一驚,同時回頭。

梁洛超好整以暇地站在兩人身後,正笑咪咪地看著兩人。

「梁公子?你也來了?」大傻一下子反應不過來。

二傻雖然也傻,但比起以字稱老大的大傻自然靈光一些,拍了拍自己的哥哥後憨笑道︰「這裏是梁公子的地盤啊。」

「對對對,梁公子,我們讓開,由你看吧。」大傻與二傻對梁洛超的武藝相當折服,所以態度也十分恭敬。

「不用不用,你們邊看邊告訴我就好,小生這等風度翩翩的公子,怎麽會去做偷窺這等事呢。」梁洛超自以為瀟灑,呵呵地笑了起來。

風度翩翩不屑偷窺,還會在房間裏設計這個小洞?大傻與二傻忍不住在心裏輕哼了一句,眼楮又連忙湊近了洞口。

「蘇蓮在和莊大人對質了!」大傻開口報告。

「不愧是蘇蓮,聰明伶俐,她只問莊大人前些日子是否在此見過咱們王爺,有如玉的證詞,莊大人不得不承認,卻是有苦說不出啊……」傻看得眼中都冒出精光。

「繼續說。」梁洛超居然還自顧自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。「精采片段可別錯過了,我還要向你們王爺詳細稟報呢……」

「詳細稟報?我看是奚落挖苦吧,你當自己在聽戲嗎?」

「好說好說,聽戲之餘要是再來壺酒就更好了。」

梁洛超話才說完,眼前竟真的出現了一壺酒,讓他楞了一下,轉過頭一看,拎著酒壺的人,正是黑著臉的淩庭卿,方才那句話顯然也是他說的。

「嘿嘿,你怎麽也來了?這麽好興致,還帶酒來?」這家夥不是入宮面聖了嗎?梁洛超幹笑起來,本想獨自看足了戲再來取笑這家夥,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趕來了。

至於大傻二傻,也回頭齊齊怔楞的看著淩庭卿,明明他們今天才送他入宮,這大白天的難道見鬼了?

「你不是要喝酒,恰好如玉托鴇母給了我一壺。」淩庭卿沒好氣地坐了下來,完全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麽沒在宮裏,反而在這裏冒出來,只是揮了揮手,示意大傻與二傻繼續偷聽。

梁洛超毫不客氣,拿起了酒替彼此各倒了一杯。「怎麽?你也不放心你的小丫頭?」

淩庭卿深深地看著他,「我相信她,我是不相信你!」

畢竟淩庭卿自己也算是個城府深沈的人,但在蘇蓮一入府後,就對她信任有加,原因也是他暗中關註了她五年,對於她的品性、人格,甚至是,些小習慣都了若指掌,甚至進而沈溺在這小丫頭單純喜樂的心性之中,迄今不可自拔。

「好吧!我承認,我本來對那丫頭是有點懷疑的。」梁洛超聳了聳肩,「畢竟她背後有著李昀碩的影子,還千方百計的打探我的事。只不過,她真將太子帶來,找的卻是莊仲濤,而不是我,這就出乎我意料了。」

喝了口酒,梁洛超滿意地點點頭,「她的舉動讓我完全相信,她是真的對你忠心了。」

淩庭卿悶悶地喝了口酒,沈吟了一下才道︰「其實這小東西,在前些日子離開聆香樓後,旁敲側擊地問了我一些莊仲濤的事,所以她知道莊仲濤在宮裏,是強烈反對我的諫官之一。」

「該不會……她想順水推舟幫你扳倒莊仲濤?」梁洛超也意外了,隨即皺起眉,「她會有這麽聰明?」

「該說她挺笨的,她這麽做,固然能一時緩下了李昀碩的逼迫,但等到他查清楚真相後,她也是第一個倒黴的。」淩庭卿氣苦的點也在這裏,這丫頭都被逼到這步田地了,竟從來沒想過向他求助,還想自己解決?

「聽說瑾妃已出了冷宮,皇上對她似乎又開始寵幸。龍騰王朝從來沒有二次進冷宮的妃子,估計是因為這一點,所以小丫頭沒了顧忌。」梁洛超搖了搖頭,「她看起來就像是會犧牲自己、成全別人的那種傻瓜。」

「她太天真了,不知道皇上對瑾妃的態度,完全取決於太子。」淩庭卿也搖了搖頭,如果皇帝真要處分瑾妃,打入冷宮可不是唯一的方法,只有那小丫頭一心以為冷宮就是極限了。

「有你在,總是會有人幫她收拾爛攤子,她有什麽好怕的。」梁洛超暧昧地一笑。

「她只是傻氣又愛找麻煩!」淩庭卿發洩似地灌了一口酒,入口溫順,酒香綿長,但他就是沒有品嘗的心情。

「嘿!這丫頭換回女裝,可是有模有樣的,算得上是個小美人了!你嫌傻氣的話,讓給我好了……」

「去死!」

兩人在空中的過招只是一瞬,立刻就分出了勝負。梁洛超舉著發紅的手誇張地齜牙咧嘴,悲嘆淩庭卿的重色輕友。

此時,大傻突然翻了過來,一臉興奮地道,「談崩了!太子的侍衛拿下了莊大人,準備回去好好審問。」

還不待回話,二傻也跟著轉頭回來,卻是神色古怪。「太子居然就這麽帶人走了,把蘇蓮獨自留了下來,好像是為了和她撇清關系,刻意要她多留一會兒再走。」

淩庭卿與梁洛超對視一眼,同時大搖著頭。

「果然是傻妞!也不想想道裏什麽地方,她一個獨身女子,如何安然地走出去?」梁洛超越說越暧昧,最後壞壞地看著淩庭卿笑了起來。

「你的機會來了,還不快去英雄救美?」

當然,他身為聆香樓的主人,要護著一個丫頭出門還難,不過他可沒那麽煞風景,有個想當護花使者的家夥,虎視眈眈的正在眼前呢!

「我不是去英雄救美,我只是去……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!」

淩庭卿狠瞪他一眼立刻起身,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往大門走去,不過不知是否小氣,竟把桌上的酒壺一並帶走了。

她已經很雞婆地幫他完成對李昀碩的反間計,而她這假太監的身分,在他面前已經沒有偽裝的必要,有些事……他應該可以放手而為了。

李昀碩拿下莊仲濤後,帶著人便走。

一方面,他急著拷問莊仲濤,若能得到點好處,他在父皇面前就大大露臉了;另一方面,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和個小丫頭勾結起來,而且說不準還有用到蘇蓮的地方,所以當下就決定與她分道揚鏢。

蘇蓮能不能清清白白的從這風月場所走出去,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,他根本不關心這個。

而傻乎乎的蘇蓮也沒想那麽多,李昀碩叫她等個半個時辰再走,她就真的呆呆地坐足了半個時辰,自以為走出聆香樓就可以換衣服回府了。想不到時間一到,她起身才出了門,轉個彎到了個雅致的花園裏,便遇到幾個紈褲子弟,見到俏麗的她,魔爪便向她伸來。

「咦?怎麽聆香樓有新來的姑娘?嘖嘖嘖,這模樣水靈靈的,看來是個雛兒啊!鴇母竟還藏私,快、快來陪陪大爺我……」

蘇蓮自然嚇得轉頭就跑,不過她倒是不敢大聲嚷嚷。畢竟她來這裏做的事情必須保密,這個啞巴虧也只能吞下。

只是她選的方向不太好,跑出了花園,她又鉆到另一排院落裏,但各個房間門都是關起來的,又沒有任何可躲藏的地方,看來她這次在劫難逃了。

她認真考慮起是否隨便選一間躲進去,反正先過了這關再說,要是真的出了龍潭又進虎穴,也只能怪她祖先不夠力了……

這一連串思緒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,突然她身後的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,一只大手由裏頭伸了出來,,把將她揪進房間。

蘇蓮還來不及反應過來,就覺得自己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裏,而這個懷抱還傳來濃濃的酒氣。

死了!不會遇到個醉色|鬼吧?

蘇蓮瘋狂地掙紮起來,但那摟住她的臂膀堅硬如金石一般,怎麽扳都扳不開,最後她狠狠地在此人臂上一咬,那手臂才微微放松。

趁著這個機會,蘇蓮連回頭看都沒,就要往外跑,卻被那大手再一次拎回來。不過這一次她順勢轉了個身,與那人面對面,想用力將人推開,卻在看清此人的時候,呆立當場。

自然,毫無動靜的她又被摟入那個堅實的懷抱裏。

「王……王爺?」蘇蓮呆呆地看著渾身酒氣的淩庭卿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。

「你……很眼熟。」淩庭卿一說話,就透出濃濃的酒味,眼神也有些渙散,不知他究竟喝了多少。

「我……王爺,你認錯人了!」蘇蓮篤定他一定醉了,覺得她臉熟就隨手抓了來,於是心一橫,硬著頭皮不認。

「不,我認識你。」他茫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邃,看得她渾身發毛,但開口說出的話,卻令人氣結。「你是小桃紅?小春花?還是小秋月……」

聽他一說就是連串的人名,而且個個聽起來都是大張艷幟,令蘇蓮氣苦地鼓起臉,想都沒想就脫口道︰「都不是!我哪有那麽俗氣的名字,我的名字可是出汙泥而不染的蓮……」

「小蓮兒?」淩庭卿深沈地笑了起來,又將她摟緊了點,「小蓮兒,你若不識得本王,又怎麽會喚我王爺呢?」

蘇蓮一聽,不由得張口結舌,但對有些遲鈍的她而言,緊急的時候犯下這種錯誤,根本是無法避免的啊!

「你真的很眼熟,像是本王身邊的人……」他大手摩挲著她的嫩臉,像在欣賞她粉雕玉琢的五官似的。

蘇蓮被他摸得一陣麻癢,但又不敢推開他,只希望他不要一直糾結在她的身分上,只得期期艾艾地道︰「蓮、蓮兒只是遠遠見過王爺一面,不是王爺身邊的人……」

「哦?只是見一面就記住我了,看來你很喜歡我?」

蘇蓮的臉兒浮上緋紅,似乎被他說中了心事,即使他現在酒醉搞不清楚狀況,認不出她是蘇蓮,好像也把身著女裝的她當成聆香樓的人了,但她可是清醒的呀!

「是、是啊,蓮兒……很喜歡王爺……」蘇蓮頭一低,算是借著他酒醉的機會,說出自己的心聲。「可是王爺,不知道喜不喜歡蓮兒……」

「你怎知我不喜歡。」像在玩賞自己最心愛的寶玉,他珍而重之地擡起她的小臉,「小家碧玉,面目清麗秀美,氣質幹凈可人又不失英氣……你不就是嗎?」

蘇蓮聽著覺得耳熟,突然想起這段話的由來,美目中迸出欣喜,但下一刻,他的臉突然靠近她,一記深吻就覆了上來。

她的眼睜得又圓又大,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麽,而淩庭卿那強勢的吻,根本不讓她有絲毫的機會逃離,連分心都不行。他的大手撫下了她的眼,讓她閉上,接著捧著她的臉蛋,另一手勾緊她纖細的腰肢,讓她貼近了他,方便他恣意地擷取她的美好。

那如同霸王般的氣勢,潮水般的掠奪,讓她只能臣服於他的深吻之下,她如同一個被卷入漩渦的人,整個腦子昏沈沈的,除了緊抓著他這塊浮木,別無選擇。

而淩庭卿要的,可不只這樣。他將她放上了大桌,一只大手由她的後腰開始,帶著滿滿的情|欲撫摸著那窈窕的嬌軀,先是揉捏著小巧而挺翹的tun,讓她下腹都忍不住生起一股令人麻癢的熱氣,接著緩緩而上,解開了她的衣帶,就這麽兇猛地探了進去,隔著內兜兒探索她未經人事的敏感地帶,要不是他一邊吻著她,相信她真的會尖叫出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淩庭卿終於放開了她,眸深如海地與氣喘籲籲的她對視。她的大眼水汪汪地,已經分不出裏頭飽含的是渴求,還是心怯,讓淩庭卿深呼吸了幾回,才抑止住體內熊熊的情火。

今日與她的親密接觸,引發了他的欲火焚身,這不能怪他,至今他已經看了她快六年了,等著她由一顆青澀的果子成了嬌艷欲滴的蜜桃,又難得地恢覆了女裝,如今她光是一個眼神就能勾引他,他一直忍住守在她身邊沒有更進一步,卻不代表他不想入非非。

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,才控制住自己不在當下將她就地正法,現在不是個好時機,就算要吃她,也要天時地利人和,至少得是她心甘情願。眼下她顯然以為他醉了,才沒有用力的掙脫,但他要的可是兩人都清醒著、明明白白的知道擁有彼此。

他想過是否要在此時揭穿她的身分,但又覺得讓她繼續假扮小太監,逗弄著她的感覺很有趣,而且以小太監的身分,她才能隨侍在他左右,因此最後還是決定晚點再拆穿她。

「小蓮兒……別忘了,你是我的,本王已經等了了太久太久……」他捧著她的下巴,烙印似地印上一吻,隨即放開。

蘇蓮呆楞楞地任他為所欲為,根本不知該如何反應,但可以確定的是,這樣的情|欲對她來說,太陌生也太突然了,那不只是一道浪當面打在她頭上,而是像海嘯一般,一次將她卷入深深大海,她差點都忘了怎麽呼吸。

但他突然住了手,她也說不上來自己是希望他繼續下去,還是希望他停止。今日她原本以為自己清白不保,但搞清楚了對象是他,所以才不再掙紮,要是換了個人,她一定寧可咬舌自盡也不會讓對方踫一下。

但是兩人都已經這麽親密了,她也怕他認出自己,會不會氣她扮太監騙他……基於心虛,她一直偷覷著他的表情,判斷他是否已經酒醒,還是發現了什麽蹊蹺。

想不到,剛剛還吃足她豆腐的男人,居然砰的一聲倒在了大桌上,像是完完全全的醉倒了。

「王爺?」蘇蓮怯怯地推推他,「真醉倒了?」

「別吵!自己從後門出去。」淩庭卿隨手指了一個方向,繼續呼呼大睡。

原來這裏還有後門,那她的退路就沒有問題了。只是……

水眸又瞥回淩庭卿身上,這可是難得的機會,蘇蓮忍不住伸手去觸摸他臉上剛毅的線條,還有身上那有力緊實的肌肉,帶給她難以言喻的歡愉與剌激,方才那羞人的親熱,如流水般在她腦海裏走了一遍,越回想就越令她臉紅心跳。

「討厭!臭王爺……」突然間,她賭氣似地偷打了他一下,「居然把我認成是小桃紅還小春花了,聽起來就是很媚俗的名字,至少也要認成如玉吧!」

她還本能地看了下胸口,較量似地抓了兩下。「我覺得我也不輸她,王爺你說是吧?」

沒回答就是默認了。蘇蓮自我安慰完之後,也不敢多待,確認淩庭卿是真的醉翻了,她便整理了**牛低得爻雋朔考洌傷傅姆較蛄鎰恕

直到房門被關上,醉趴在桌上的男人才緩緩起身,眼中灼灼的目光晶亮有神,哪裏像是個醉漢。

只是淩庭卿好氣又好笑地摸了摸被她打了一下的肩頭,苦笑了出來。

「是不輸給如玉啊!這麽在意不早說,本王剛剛就可以證實給你看……」

龍騰王朝三百二十七年初秋,皇帝李敦業親征南疆,於鬼頭族交戰於邊境石原城外。

經過一整個冬天的休整,鬼頭族人兵強馬壯,反而是李敦業由北方京師帶到南方的軍隊,長途跋涉外又要兼顧皇帝的舒適,走走停停,花了超過四個月抵達南方時,將士已然疲憊至極。更不用說北方的涼意入骨一到南方變成濕暖難當,水土不服比比皆是,連過得最養尊處優的李敦業都有些受不了。

這種情勢下的交戰,結果可想而知,龍騰王朝的軍隊被打得潰不成軍,石原城在一個月之內便淪陷。更慘的是,親征鬼頭族的李敦業居然落入敵人之手,該役戰死兵員數萬,官員數百,看來龍騰王朝會有好一陣子處於國力衰敗的情況下。

鬼頭族俘擄了最有價值的人質,自然便向龍騰獅子大開口,擔任監國的李昀碩接到父皇被擄的消息時,還同時看到了鬼頭族的勒索清單,又驚又懼的他差點直接昏過去,甚至大逆不道的想,幹脆就讓父皇死在南方,他直接稱王繼位算了!

像這樣的大事,李昀碩自然不敢做主,而他優柔寡斷沒經過什麽大事的軟弱個性也在此顯露無疑,因此這件事直接提上了朝議,由百官做決定。

「該死的鬼頭族陰險狡詐,居然將父皇擄走。父皇如今在鬼頭族受難,他們乂要求大筆錢糧贖人,你們說怎麽辦?」

「啟稟太子,這皇上是一定要救的……」戶部侍郎唐謙跳了出來回答。

「廢話!我現在擔心的是,他們如果拿了錢糧又不放人,怎麽辦?」李昀碩現在最頭大的就是這個。

「太子殿下,臣提議不如由威盛王爺率領淩雲軍,帶著那些錢糧至鬼頭族贖回皇上,畢竟威盛王爺在南疆威名赫赫,二十一歲就大敗過鬼頭族,應有足夠的恫嚇作用。」那唐謙又說道。而他的發言也是在場眾多人的心聲。

「不行!」李昀碩想都不想就否決,「誰都可以,就他不行。」

「請殿下明示,為什麽不行?」唐謙有些不滿地皺起眉,他對皇上恭敬,不代表這位紈褲太子的自私心性他也要照單全收。

在這大殿之上,不服太子的人可多了。

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李昀碩也想不出什麽好理由,卻忍不住在心裏計較,淩庭卿的勢力與名望已經這麽大了,萬一他真把父皇無恙的帶回來,不就等於再給他機會名揚天下?

他才是太子,要名利雙收的,應該是他才對!

他的目光落在了大殿上的某個方向,朝那裏的大臣眨了眨眼。那方站的是都察院的官員,李敦業平時上朝時若有人違背或頂撞了他的意志,他總會做這個動作,讓都察院的人出來說話。

畢竟都察院監察百官,每個官員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他們手裏,只要都察院的人說話了,官員多少會讓步。李昀碩多年跟隨父皇早朝,自然把這些小技巧都學了起來。

然而這次,都察院那方的官員竟然視而不見,一個個垂首翌,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。

這下可氣煞李昀碩了,平時有這種機會,他們不都搶著表現的嗎?尤其是那個都察院禦史,聲音可大著呢……

思緒至此,李昀碩突然一怔——那都察院禦史,不就是莊仲濤?而那個姓莊的家夥,正關在他東宮的地窖裏,被嚴刑拷打中呢!

難怪都察院沒人敢出頭了,連忠於皇上的禦史都被太子吊起來打了,誰知道出了頭會不會又引來什麽禍患。

這下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!李昀碩又急又氣,卻又無可奈何。此時堂下突然傳來一個老邁清朗的聲音,立刻讓他如獲大赦。

「啟稟太子,老臣倒是有一個建議。」陰厲此時站了出來。

「太師有何高見?」李昀碩雙眼都亮了起來。

「老臣以為,這次可由太子親自運送那錢糧去迎回聖上。鬼頭族要的不過是些身外之物,但若能帶回聖上,在史冊之上,必當留有太子勇敢慈孝之名。」陰厲說得極有誘惑力,正中紅心地打中了李昀碩的心思。

是啊!與其讓別人立功,不如讓自己來!

「這倒是個好方法。」即使心裏已經讚成了,但表面上他仍是要裝蒜一下,這便是官場虛偽的文化。

本以為此事可以就此底定了,想不到唐謙又跳了出來。「臣以為,太師之提議,萬萬不可!」他一臉凝重,就差沒撞柱示忠了。

「先不論太子這一去,誰來監國,萬一聖上營救不成,太子也遭遇危難,那麽本朝可就群龍無首了!」

「老夫忝為太師,可代太子監國……」陰厲皺起眉,毛遂自薦,想不到又被頂了回來。

「史無前例,不可妄行。」唐謙一把撩起官袍就跪了下去。「請太子三思,此次由威盛王爺前去,才是最十拿九穩的辦法。」

李均碩正想發飆,想不到以唐謙為首,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官員都在此時站了出來,集體下跪。

「請太子三思,讓威盛王爺南行!」而且,居然眾志,心地同聲說話,這代表他們信任的,還是威盛王。

這簡直是嚴重威脅到李昀碩了,他氣得咬牙切齒,憤恨的目光射向了立於大殿一隅,雲淡風輕的淩庭卿。

可是氣歸氣,李昀碩也很清楚形勢,忠於皇族或拍馬逢迎的官員,有一大部分都跟著李敦業南征,死在石原城了,留下來的官員,幾乎都是不受待見的改革派,每回奏章都在針砭朝政,要求革新,而就算迎回了李敦業,這群官員未來也不得不暫時會成為朝中的中流砥柱。

他龍椅還沒坐熱,甚至還沒坐穩,得罪這群大臣,絕對是不聰明的事。

「好吧!」在眾人的壓力下,李昀碩再怎麽恨,也不得不妥協。「南行之事,便由威盛王爺前去,希望淩卿不要讓本宮失望。退朝!」

說完,他極沒風度地站起來走人,連給淩庭卿出來領旨的時間都沒有。

百官對此不禁大搖其頭,而陰厲則是一臉陰沈地看著這一切。至於在風暴中心的淩庭卿,卻是最自在的一個人,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。

蘇蓮告發莊仲濤的成果終在此時發酵,如今看起來,真是神來一筆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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